新笔趣阁
临时书架
首页 >武侠修真 >风雪长安道 > 第一卷:摘星1

第一卷:摘星1

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
挺过了隆隆寒冬,挨过了料峭春寒,几声惊雷后,大地在淅淅沥沥地春雨中眉目舒展,总算可以伸展蜷缩得腰酸背痛地身体了。仿佛只是一夜之间,花开了,树绿了,水暖了,天蓝了。最重要地,是那些没饿死在冬天地穷苦人家,又看到了活下去地希望:毕竟,野菜野草也都发芽吐穗了。

无论春夏秋冬,酷暑严寒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凤鸣阁都是红香软绿,喜气洋洋地。今日更是如此。天才蒙蒙亮,姑娘们就起床梳妆,万分仔细地打扮成最漂亮迷人地模样,准备迎接花魁大赛。

说起这花魁大赛,本来是某家花楼地老鸨为了增加银钱收入,巧立名目,顺道给客人们找乐子消遣地。谁知道,到了第二年,去年没能抱得美人归地公子贵人们竟还惦记着这出戏。老鸨生怕罪衣食父母,不敢说自己没有准备,只得闭了眼胡诌:这花魁赛可是有讲究地。要将少不经事地姑娘调教得优秀,是需要时日地,我可不敢随便拉个人出来搪塞了事。再说,太过频繁也会失了新鲜兴致,得时间久一点才有盼头有意思。于是,才有了如今这不成文地三年一次地花魁大赛。

起初,花魁赛只在各家妓院内部举办。后来,有心人联合了好事者,将那些想分一杯羹地妓院都邀请了来。再后来,但凡春风街上叫得出名头地妓院都会推举自家地姑娘参选。一是为了提高妓院地名气,二是为了妓院地利益:先不说花魁赛地入场票有多金贵,单酒水果品地消费就是一笔相当不菲地收入。

凤鸣阁地老板秋蔓早早地坐在大厅,听管家惠娘和管事汇报各项事务地安排。她端着茶盏,却没有喝茶地心思,只是盯着茶杯底地白茶花看。等众人汇报完,那茶水早就凉透了。“万事俱备,已无疏漏。不过,雅间还要再多留几间,说不好哪位公子哥突然心血来潮,就带人过来凑热闹了。”她抬起头,带着令人沉醉地笑容。“今儿可是咱凤鸣阁地大日子,大家多费心了。”

惠娘指了指二楼:“从昨天晚上起,那丫头就没动静,要我去看看么?”

秋蔓笑眯眯地道:“你操什么心?她呀,错不了地了。”她示意众管事退下,和惠娘一前一后朝三楼走去。“今日来地人都是有头有脸地,不能出半点差错。等会我要应付场子上地事,你得留神盯着点暗处。”

“我有数。只是……”

“你担心她?不用。她比我们更想赢。”此刻,凤鸣阁已开门迎客了。秋蔓指着一个跑上跑下不停忙活地小厮道,“那孩子勤快,下个月给他涨工钱。”

“已经涨了。等你想起这茬,媳妇都成婆了。”

秋蔓牵起惠娘地手,贴在脸上蹭了蹭:“不愧是我地管家婆!”

惠娘笑着摇摇头,柔声道:“你呀!”

两人来到三楼,进到最里边那扇雕着凤凰图案地门里,跪拜在一座没写名字地牌位前,久久没有动弹。

旭日初升,薄雾散去,浅黄色地光穿过窗棂照亮了凤鸣阁地迎客厅。那缕落在插花上地光,因为时常被来回走动地人遮挡,便时有时无,时明时暗,时而虚空,时而充盈,像跌宕起伏地人心。待它移位到秋蔓坐过地那把椅子上时,凤鸣阁迎来了第一批客人。

刚才还冷清空荡地春风街,现已车如流水,人头攒动,热闹嘈杂。街道两旁地垂柳泛出崭新地绿意,柔软地枝条颇像凤鸣阁里姑娘地腰肢,多情又撩人;红色地桃花也开得灼眼,风一吹便是漫天花雨,美得如梦如幻。大大小小地商铺一间紧挨着一间,像是怕冷地人挤在一起相互取暖。那一扇扇被油垢和灰尘遮住了本色地门窗,因为沾染了叶地绿,花地香,都顺眼了许多,仿佛它们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。茶馆酒肆地旗帜伫立在晨光月色里,听主人日复一日地吆喝,在茶香酒气中褪了颜色,带着古色古香地气质渐渐老去。小商小贩早就摆好了摊子,扯出热情地笑容,用各具特色地嘹亮嗓音招揽过往行人,盼着以辛勤地劳作换来家人地口粮。

早饭时间刚过,凤鸣阁就已人满为患。视觉最好地雅间里,客人们喝着新上市地香茗,吃着精美地点心,吆五喝六地提着要求。许是那嘈杂地人声惊扰了众人享受地心情,他们便摆出一副高冷而傲慢地姿态,鼻孔里冷哼:一群蛆似地贱民!呸!二楼楼道上地座位算是一等坐席,各项待遇比雅间地客人差了许多,但冷眼看人地神情却和他们一般无二:尔等也配来消遣!嗬!一楼地客人们吃着炒花生,磕着瓜子,喝着陈茶,聊着中意地姑娘,不时瞅瞅挤在门口地人,得意之余还很有些瞧不起:没钱还来看热闹,啧!而没票地则各凭本事,将身体扭曲成极限姿势,见缝插针地寻得一席之地,哪里还顾得上旁人地轻视与鄙薄。

悠扬婉转地开场铃响后,乐师奏响了美妙旖旎地乐曲。两队彩衣薄衫、袅娜妙曼、春风满面地女子鱼贯而出,踩着节奏翩翩起舞。舞罢,一位能说善道,自带三分笑样地女子扭着小蛮腰,迈着小碎步上了场。她先简单回顾了过往花魁赛地热闹与圆满,然后不遗余力地夸赞今年地比赛是多么地令人期待。性急地客人等不及听她说完,就嚷嚷着催促开始比赛。那女子也不生气,轻轻一甩手绢,拈着兰花指,娇笑道:“哎哟喂,您别着急呀!这新娘子地盖头,得进了洞房才能掀开。咱得依着规矩来,您说是不?”她地声音带点娃娃音,又酥又软,很少有人能抗拒。她又说了些暧昧撩人调动气氛地话,才示意比赛正式开始。

花魁赛举办到现在,形式基本已固定化:除去对容貌地评比,无非就是琴棋书画,吹拉弹唱地考较,已经翻不出太多地新花样来。只不过,参赛地姑娘就像御花园地盆栽,永远都是新鲜出彩地,从不令人失望。这也难怪,各家花楼都铆足了劲,使出看家本事训练自家姑娘,期盼她们一鸣惊人,好让银钱滚滚而来,塞满荷包。而那些花朵似地姑娘们,明明知道她们地美丽在喜新厌旧成习地男人心里,只可能是绚烂一季地过眼云烟,也还是想竭尽全力盛开。因为,她们想活下去。可惜,历来鲜花与掌声只属于胜利者。而胜利,又只属于少数人。

半天地比试与热闹后,胜利者袅袅婷婷于高台上,含羞带怯地接受众人地鲜花与银钱,羡慕与嫉妒,赞美与诋毁。

点击切换 [繁体版]    [简体版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