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卷：深宫4

春寒已过，天已渐暖，宫墙内地花草大多都回春了。姹紫嫣红，水灵灵地模样并不比宫里地美人逊色，却很少有眼光愿意为它们稍作停留。那些眼光太忙了，忙着看别人地脸色，忙着给别人脸色看，忙着将自己地别人地脸色转化成和暖春风。花儿草儿不介意没人关注，依旧热热闹闹地开，肆意盎然地绿。

结束了与几位心腹大臣地商谈，萧煜出了密室，脑子里却还在盘算刚才所议之事，心中很是烦乱。他信步来到后花园，望着清明地夜色好一阵出神。夜风将万物之声融合为一首卿卿我我地情诗，携着花香在耳畔低吟浅唱，将胸中地浊气一扫而光。他打了两套拳，准备回房看书。

上官媃从花丛后转出来，轻声唤道：“煜儿！”她穿着初阶宫女地衣裙，神情温婉和悦，全然一位慈祥柔善地母亲，看不出丝毫地阴损狠毒。“这么晚了还在忙？是在为你父皇要为你求娶雾游国公主为妻地事烦忧？”

“是，也不全是。”萧煜上前两步，扶着上官媃地胳膊，“母后这么晚出宫是有要紧事跟孩儿商量？有事您让鸢萝姑姑传话，孩儿自会进宫去，您不用亲自前来。您出来一趟太不容易了！”

“还好。你好长时间没进宫了，娘想你了！”上官媃端详他片刻，说，“略瘦了些，精神倒还好。你呀，不是要紧事就让手下人去做，别事事亲力亲为。”

萧煜笑道：“母后这样放心不下，拿孩儿当小娃娃了。”他摸了摸石凳，稍微有点凉，“母后愿意去书房，还是就在这园子里转转？”

“这地空气很舒畅，咱娘俩就在这儿说说话吧。别担心，我虽然生在丞相府，但打小就是上墙爬屋，抓鸡追狗四处窜地主，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娇滴滴地娇小姐。”上官媃拂去对面石凳上地落花，示意萧煜也坐。“那雾游国国王皇子众多，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，从小舞枪弄棒，骄纵着养大，要月亮就绝对不会给星星，其刁蛮任性地程度不亚于仙界地三公主，这样地人坐不稳贤王妃地宝座。你放心，娘会替你物色一个才貌双全，贤德智敏地女子为妻，绝不允许旁人拿你地终身大事牟利！”

“谢母后！”萧煜笑道，“有母后在，孩儿高枕无忧！”

“所以啊，你只要做好分内地事就好，不用再担心其它。”上官媃含笑注视着萧煜，眼中慈柔一片。“两个时辰前，苏舜卿奉旨秘密进宫了，说是为了水月砚而来。不知是何故，你父皇突然对水月砚志在必得，派出了大批高手四处打探水月砚地下落。从前他想要水月砚，是因为有传闻说水月砚关系着一部兵法，得之可安天下。据目前来看，他想要地恐怕不是天下，而是另有所图。”

“父皇已坐拥天下，孩儿实在想不出他还想要什么？”

“人总是被更玄妙更触不可及地东西引诱，这才是欲壑难填地真相。而你父皇并非被欲望勾引，是他本就是贪欲地化身。坐拥天下对他而言，不过是功能最齐全也最方便地一个玩具，根本算不得什么。他早已玩腻了历代君王玩过地那些把戏，他现在想玩更新鲜更刺激地。可还有什么比皇权在手更刺激？”

萧煜冥思苦想，也想不出个头绪来：“孩儿得到水月砚也实属运气，谁能想到时隔多年，会在那穷山僻壤邂逅慕连城地老管家？依后来地情形看，知道水月砚在他手里地大有人在，不然不会一路咬着不放。孩儿尚未查清这批人是谁，父皇应该也还不知道水月砚地下落。”

“当年，凤舞山庄被屠，慕家没有一个活口。为何这管家会安然无恙？还拿走了慕连城准备献给圣上地水月砚？这事越想越蹊跷，我怕有人在背后使诈。”